第245章.玉魂之巔 5K5

　　洶湧澎湃的冥獄之息從上方匯集而至，隱隱有暗雷湧動。
　　方圓數裏內雲霧如沸騰般燃起，化作壹片漆黑火海。
　　“這...”
　　花無暇從洞窟內飛身躍出，有些吃驚地看著眼前這壹幕。
　　這兩個月來，他見識過寧塵幾次突破引動的天地異象。但與如今壹比，規模上就無法相提並論，仿佛整個冥獄亡道都在燃燒！
　　“塵兒他發生了何事？！”
　　“他要突破至玉魂巔峰了。”
　　九憐拉上她的手腕，壹同後退。
　　花無暇壹怔：“竟如此之快？”
　　要知道前段時日她獨自閉關之際，寧塵才還是玉魂後階。即便再是才華橫溢之人，或許都要花上數百上千年的磨練打熬，才有可能觸及玉魂巔峰之境。
　　可現在卻要——
　　“進展比我料想中更快許多，原以為還得再花上幾個月。”
　　九憐深深看著被冥獄之息逐漸包裹的二人，肅穆低吟：“而且，他似乎還有些額外的‘收獲’。”
　　...
　　滾滾灰霧間，祝艷星依舊安靜端坐在寧塵的身旁。
　　她仰頭望了眼上空，透過旋渦般凝聚的風暴中心，隱約可見亡道之上似有壹縷‘意念’化作實質，緩緩滴落而來。
　　這是，真正的‘冥意’。
　　即便她如今已經不再是冥聖，但整個冥獄依舊是由她過去掌控，仍為其意誌所動。
　　“得到了冥獄的認可...嗎？”
　　祝艷星眼神微動，與寧塵相互對視片刻，不禁抿起壹抹欣慰笑意。
　　歷經無窮歲月，她又何曾想過自己能得到這樣壹位‘伴侶’。
　　哪怕期間有些幹戈、有過沖突，但如今二人切切實實地融為了壹體，不分彼此。
　　“接下吧。”
　　祝艷星款款起身，來到寧塵面前站定。
　　她噙著淺笑，將那壹縷黑芒喚來掌心，順著指尖輕輕點中了他的眉心。
　　“這是整個冥獄對妳的認可，是‘聖人’的饋贈，也是...”
　　她略作沈吟，很快又溫婉壹笑：“名為‘祝艷星’的女子，對妳的青睞與愛護。”
　　寧塵瞳孔壹縮，只覺無比磅礴的滔天意誌瘋狂湧入眉心。
　　但，並沒有料想中神魂動蕩的劇痛，反而帶來壹絲溫柔之意，如同暖流般匯入心間，滲透至魂海中的每壹處角落。
　　如萬物復蘇，魂海內綻放出匪夷所思的光芒。
　　恍惚間，寧塵甚至有種掌控了此方天地的錯愕感，只需心念壹動，便可肆意操控所有的冥獄之息，調動萬物寂滅之理，眾生生死皆在自己的壹念之間。
　　...
　　“——醒來。”
　　壹聲清冷低吟，驀然在腦海中炸開。
　　寧塵猛然睜眼，訝然環顧四周，發現自己來到了頗為眼熟的清幽湖泊之上。
　　“這是...”
　　“妳雖修行了冥獄的功法、又得冥意垂青，但貿然吸收大量冥獄之息，對妳並非全是好事。”
　　湖泊遠端，弦月之下。
　　身著壹襲華美仙裙的三天域之主文韻緩緩彈奏著古琴，裙袍輕蕩，風情如畫，意似清冷夜月。
　　她頭也不回的淡然道：“吾並未阻攔妳的突破，只是讓妳在此地略作調息平復，等心境平復後再突破不遲。”
　　寧塵眉頭微挑，略作思忖便已明白狀況，也只是無奈壹笑。
　　這兩個月來，他不僅在盡力修煉，同樣聽從了雪發女子的建議，試著與魂海中的眾位殘魂接觸壹二。
　　柳茹意在上次施展了天元的恐怖手段，正在安靜修養，不好打攪。那位教導自己武道的白紗女子則性情寡淡，雙方見面只聊些武道方面的事，倒還算關系融洽。
　　先排除那位想見也見不到人影的黑影女子，而這位文韻...算是他這兩個月來試著拉近關系的對象。
　　“平時想與妳交談都無甚機會，沒想到這次竟能相見。”
　　寧塵剛想靠近而去，卻發覺腳下的湖面竟傳來壹陣詭異吸力，將他身形牢牢定在了原地。
　　他不禁哂笑道：“文姑娘這是不想讓我靠近？”
　　“妳待在原地平復心境便可，不必過來。”
　　文韻的回應依舊淡漠，唯有其身前的古琴蕩開縷縷悅耳琴音。
　　寧塵轉念壹想，便明白了她的心思。
　　“沒想到文姑娘高潔出塵，原來還挺在意那些親昵之舉。”
　　他索性大大咧咧地原地坐下，盤膝撐著下巴，道：“壹段時日未見，妳的琴彈得更好聽不少。”
　　“多謝稱贊。”
　　文韻的語氣依舊毫無波瀾。
　　見其沒再開口搭話的意思，寧塵心下也是失笑。
　　這兩個月來，縱然自己還算能說會道，但面對這位如明月般皎潔無塵的女子，終究還是困難重重。
　　別說是拉近關系了，雙方至始至終都沒說上幾句話。
　　心中感慨之際，他隨口問道：“文姑娘，妳覺得如今的我是否安全？”
　　文韻琴聲微頓：“為何如此發問？”
　　寧塵笑著指了指自己：“當初文姑娘向我大打出手，不正是擔心會有那股所謂的異咒之力失控？經過這段時日的修煉，正好也讓文姑娘檢查壹下，看是否還有何疏漏的地方。”
　　文韻瞥來淡漠眼神：“當初暫且饒過妳壹回，這次反而想自尋麻煩？”
　　“姑娘說笑。”寧塵頗為大方地笑道：“既要與妳相互放下成見，自然得坦誠相待才是。姑娘既然擔心那股力量會失控，我偶爾來讓妳檢查壹下，也好讓雙方都安心些，此舉難道不好？”
　　這倒不是純粹為了拉關系。
　　比起將來某壹天突然發難翻臉，如今循序漸進地了解彼此、化解矛盾，才是風險更低的做法。
　　“——耍小聰明。”
　　文韻似是壹瞬便明白了他的念頭，皓腕微擡，玉指朝身側輕輕壹點。
　　寧塵輕咦壹聲，只覺身下的湖泊蕩漾泛波，竟‘托’著他朝前自行飛去，直至在對方身旁停下。
　　“......”
　　寧塵低頭看著水波漸息的湖面，有些新奇地笑了笑：“文姑娘這壹招還挺有趣。”
　　“手。”
　　“...嗯？”
　　“將妳的左手，放上來。”文韻神情淡雅，壹臉平靜地將玉手攤開。
　　寧塵也沒有猶豫，擡手握了上去。
　　肌膚相觸的瞬間，文韻不禁蹙起柳眉，眼底似是閃過壹絲不虞。
　　但她終究沒多說什麽，默默感知探查半晌後，便輕聲道：“修為漸長，但異咒之力並非失控，狀況還算尚可。”
　　寧塵笑道：“這樣壹來，文姑娘可算放心了些？”
　　“不可掉以輕心。”
　　文韻收手淡漠道：“妳若再有失控征兆，吾照樣會出手鎮壓。”
　　“是是是，都聽姑娘的教訓。”寧塵大咧咧地仰頭躺下，抱著後腦，眺望起仿佛近在咫尺的璀璨明月。
　　“......”
　　文韻螓首微側，淡淡瞥了他壹眼：“看來，前面那些話倒是其次。實則是妳心有迷茫，想找人說說話而已。”
　　寧塵莞爾道：“文姑娘眼力不錯，壹下就能看得清楚。”
　　“我與妳的關系還沒那麽好。”文韻收回了視線，自顧自地繼續彈奏起古琴：“能與妳說話的人不少，何必與我浪費口舌。”
　　“...只是不想讓她們擔心。”
　　寧塵輕嘆壹聲：“我可不想看見她們愁眉苦臉的模樣。”
　　文韻手指微頓，很快繼續撥弄起琴弦：“在冥獄中待了兩個月，突破了元靈中階，魂境更是踏足玉魂巔峰。但始終找尋不到逃出此地的辦法，所以心中有些煩悶？”
　　“是啊。”
　　寧塵無奈壹笑：“就算有機會出去，怕是得在這裏修煉上三年五載的。”
　　“只因妳牽掛太多，自討苦吃。”文韻淡然撫琴，清冷道：”妳在北域若沒有招惹那麽多的女子，心無掛念，又何必庸人自擾。如此不可多得的福地擺在眼前，妳又可曾會後悔當初的色欲熏心？”
　　“哈...”
　　寧塵不禁失笑道：“這些事情妳情我願的，有何後悔。我這人是花心濫情，但還不至於負心無情。”
　　“糾結於紅塵紛擾，妳將來的武道路必將坎坷重重。”
　　“若孤零零壹人，我可不會走上什麽武道路。”
　　寧塵隨手比劃了壹下飲茶的手勢，調侃道：“在老家開店賣茶豈不美哉？”
　　文韻不再多說，繼續彈撥琴弦，在月下奏著舒緩空靈的樂曲。
　　聽著耳邊的悠揚琴聲，寧塵壹時也感覺放松不少，轉頭正要再扯點話題，卻不由得怔了壹下。
　　旋即，他悻悻然地偏頭挪開了視線。
　　此女這身打扮，細看之下還挺煽情誘人的。
　　文韻繼續彈著琴，淡然開口：“妳，剛才想說什麽。”
　　“沒什麽。”
　　寧塵輕咳壹聲：“文姑娘壹人獨奏琴樂，會不會有些孤單？”
　　“要想用這種說辭來搭訕，未免太想當然了。”
　　文韻對此無動於衷，只是淡淡回了壹句。
　　寧塵有些頭疼地捏了捏眉心。
　　這位三天域之主，還真是油鹽不進。若直白搭訕，實在過於輕浮。但若是旁敲側擊，此女又是置若罔聞...
　　“他只是想好心提醒妳，裙裝雖美，但旁側觀之卻容易叫人占去了便宜。”
　　壹道平靜女聲驀然在湖畔旁響起。
　　寧塵面露訝然，連忙循聲望去，就見壹抹白影瞬息騰挪而至，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兩人身後。
　　“前輩？”
　　出現在眼前的，正是白紗女子。
　　她依舊戴著面巾，白紗裹身，隨著湖上夜風輕輕飄蕩，壹派風輕雲淡。
　　文韻隨意回眸壹瞥，神情並未有絲毫波瀾：“妳出現於此，何意。”
　　“他正處於突破的關鍵時刻，我來助他壹把。”
　　白紗女子淡然道：“妳倒是對他毫不設防。”
　　文韻收回視線，壹勾琴弦：“吾以壹縷殘魂殘喘至今已是萬幸，既然余生與此子難以分開，讓他瞧上壹眼又能如何。”
　　寧塵在旁聽得失笑：“姑娘這是認命了？”
　　“壹個只知橫沖直撞的毛頭小子。”文韻斜睨壹眼：“有何可介懷的。”
　　寧塵沒有生氣，反而張開雙臂調笑道：“既然如此，姑娘不妨讓我抱壹抱，就當毛頭小子的壹時莽撞上頭如何？”
　　話音剛落，壹抹殘影已然出現在眼前。
　　寧塵神色微凜，連忙側首閃開迎面而來的五指擒拿。
　　但眼角余光閃過，只見壹根玉指屈起，只聽啪的壹聲，他頓時被彈中額頭，在湖面上倒滑出數丈有余。
　　“小小的教訓。”
　　文韻壹臉平靜地垂下右手：“不許如此無禮。”
　　“哈...姑娘果然厲害。”寧塵重新坐穩，揉了揉有些發紅的額頭，不禁哂笑兩聲：“剛才這壹下，差點讓人要昏死過去。不過——”
　　他顛了顛手裏的壹卷絲絹手帕，輕笑道：“姑娘還是有些粗心了，連隨身之物都不慎甩了出來。”
　　文韻神色微怔，很快便明白剛才那壹瞬發生了何事。
　　自己雖擊中了此子的額頭，但對方也趁機以驚人的速度撩過她的衣袖，將這幅手帕偷偷順走。
　　“反應很快。”
　　文韻卻是依舊風輕雲淡，道：“此番冥獄修行，的確讓妳又成長許多。”
　　見她絲毫沒有動怒的樣子，寧塵倒有些不好意思，清了清嗓子起身走回，將手帕遞回其面前：“剛才多有失禮，姑娘見諒。”
　　“不必。”
　　但文韻卻看都不看地繼續彈起古琴：“妳若喜歡女子隨身之物，收著便可。”
　　寧塵眉頭微挑，好笑道：“姑娘如此大方？”
　　“不過壹縷殘魂，何必在意這些。”
　　“妳倒是看得開。”
　　寧塵搖頭失笑壹聲，又看向壹旁的白紗女子：“前輩，妳剛才說要來助我突破，是要...”
　　“我本想讓妳與我繼續切磋，以戰養戰。”
　　白紗女子環臂淡笑壹聲：“不過如今看來，妳們二人的關系也算不錯，亦能‘合奏’壹回。”
　　“前輩，妳說什——”
　　寧塵正覺疑惑，就見白紗女子屈指輕彈，壹縷翠光驀然飛來。
　　他連忙張手接下，愕然發現此物竟是壹根...竹笛？
　　“妳學過壹點樂理，又記住了我平日彈奏的不少樂曲。”白紗女子翩然後退，悠悠傳音道：“觀此女琴藝也是生澀，有些地方還受過妳的指點。如今不妨耐心合奏幾回，對妳會有些幫助。”
　　“......”
　　寧塵壹臉啞然地看著白紗女子消失不見。
　　他拿著笛子，又看向壹旁已經停下奏樂的文韻。
　　兩人目光相匯片刻，寧塵轉了轉手中笛子，無奈笑道：“文姑娘，要不要依言試試？”
　　“當真胡鬧。”
　　文韻輕喃壹聲。
　　她閉上雙眼，又嘆道：“只此壹回。”
　　說罷，便率先彈動琴弦，漸起溫婉舒緩的曲子。
　　月下美人獨奏醉月、風情盎然亦不失典雅出塵，只消片刻，寧塵便聽得心神漸松，不由得擡起竹笛緩緩吹奏起來。
　　“......”
　　悠揚琴音伴隨輕快笛聲，壹同回蕩在明月夜色之下。
　　萬裏湖泊寂靜無痕，如同二人此刻的心境壹般，久久未起波瀾，唯有澄澈壹心的安寧。
　　...
　　不知合奏多久，琴笛漸止，兩人平復心緒呼吸，默默對視片刻。
　　寧塵將竹笛放在其身前的置琴木臺上，意猶未盡般笑了笑：“倒是明白了為何有人會喜歡尋覓知音，偶爾彈上幾回，的確心情舒暢。”
　　文韻擡眸看了他壹眼：“妳吹的笛，不熟練。”
　　“啊哈...”
　　寧塵尷尬道：“平日的確沒怎麽吹笛子，若是換壹種樂器倒是能方便些。”
　　文韻壹派鎮定地拂過衣袖，兩杯清茶便落至桌上：“要換什麽？”
　　“換成‘瑟’，應該不錯。”寧塵笑道：“這兩種樂器應該相配些。”
　　文韻舉杯的動作頓了壹下。
　　她放下茶杯，投以冷淡視線：“想用琴瑟和鳴來戲弄吾？”
　　“咳、只是說笑而已。”
　　寧塵連忙拿起另壹杯茶壹飲而盡，爽朗笑道：“這茶滋味不錯，文姑娘往後有空再見！”
　　說罷，其身影變得壹陣模糊不清，直至消失不見。
　　“......”
　　文韻摩挲著手中瓷杯，久久不語。
　　但壹道意味深長的輕笑聲從身前響起。
　　“這個小壞蛋，其實還挺有意思的，不是麽？”
　　“妳，何時進來的。”
　　文韻冷眼視之：“吾可沒有邀請過妳踏入此地。”
　　伴隨芬芳花香，雪發女子踏著水波款款而來，笑吟吟地撫裙與其對面而坐：“何必如此冷淡，妳不是讓那位練武的姑娘都進來了？況且前不久我們才剛聯手訛詐過那個黑女人壹回，難道稱不上‘戰友’二字？”
　　“吾不喜歡被人肆意戲弄的感覺。”
　　“但我看妳跟小壞蛋相處的還算不錯。”
　　雪發女子托腮淺笑道：“難道是唯獨對他另眼相看？”
　　文韻眉頭微蹙，語氣隱隱加重了幾分：“這與他無關。”
　　“別生氣~”
　　雪發女子端起寧塵剛剛用過的茶杯，以指尖緩緩拂過杯沿：“我只是覺得，都是壹縷殘魂而已，又有何必要太過惦記過去，不如看看眼下...”
　　“妳又有何目的。”文韻冷淡道：“妳暗中接連幫助此子、甚至幾番擔當說客，在我們眾人之間穿針引線，化解矛盾，甚至聯手幫助寧塵。吾可不相信妳這樣的存在，會如此毫無保留的擁護他。”
　　雪發女子卻只將茶杯伸到其面前，淺笑道：“給我續上壹杯茶吧，我也想要嘗嘗滋味如何。”
　　文韻深深凝視著她的雙眼，隨手為其盛滿茶水。
　　...
　　剎那間，壹抹漆黑印記刻入眉心，四周風浪陡然平息。
　　寧塵收功起身，周身隱隱有灰霧縈繞，極為寂靜清幽。
　　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、也沒有烈火熊燃般的魂力外放，剛才的冥獄異象仿佛只是幻覺——
　　“成功了。”
　　祝艷星帶著欣喜笑意壹同站起：“玉魂巔峰，破虛前路已啟。”
　　寧塵緩緩輕籲壹聲，壹身氣息樸實內斂，鋒芒盡褪，仿佛染上了與她壹樣的靜謐之意。
　　“艷星...”
　　他感受著魂海中沈寂的無邊魂海，神色復雜，張臂將其輕輕擁入懷中：“這段時日，辛苦妳了。”
　　“我...”祝艷星不禁臉色壹紅，揪著其背後衣服，小聲道：“壹點都不辛苦的...況且我也恢復許多...”
　　“妳們二人就別卿卿我我了。”
　　九憐帶著花無暇飄來，抄手無奈道：“看樣子是突破成功了，有何感覺？”
　　“感覺很奇妙，玉魂巔峰的魂境，實在強悍到匪夷所思。”
　　寧塵捏了捏眉心，不禁感慨道：“放在過去，我可是難以想象會有這股力量。”
　　若說之前的魂力似是壹片湖泊，那麽眼下便是壹片無垠大海，磅礴奔流不息，仿佛蘊含著足以毀天滅地般的恐怖之力。
　　最為重要的是——
　　寧塵漸漸露出欣喜笑容，看向亡道遠方：“我似乎有種奇妙的感覺，好像整個冥獄與我有了共鳴，壹切都變得清晰可見。甚至隱約還有...虛空裂縫的位置！”
　　.
　　.